
南国的雪
似乎北方的亲人只有大舅一家。大舅固然是南方过去的,舅母倒是地道的北方人,哈尔滨的人,只是他们邂逅于商丘,于是三十年来便一直在商丘落户。因而大舅多少年来回家得少,舅母之于东北多少年也是少有回去,倒是从此对河南有了深厚的感情。然而表哥似乎又独钟情于这南国的“温文尔雅”,大学要在这边读,工作要在这边找,房子也还要在这边买。恐怕是不会回去发展的,于是就有消息传出,大舅与舅母退休后也会南迁。这给家里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喜事,于我却不怎么提得起精神。我也常会想,北方从此便没有了基础,多少还真有些失落。
既然北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活过,也就无所谓谈论北国的冬与北方的雪,倒是长于斯的二十年来,对南方的冬,南国的雪有足够的体味。我向来是不以为我是个不细致生活的人,所以对这般自然给予的美妙,当真有莫大的亲切感。
这南国的数九寒天想要见到下雪虽说也不是难事,然而想要见到太白所见之“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入手”般的雪景则是不易。这南国的雪也正若这南国“清淡素雅、幽幽隽异”的性情,总会要“千呼万唤始出来”,难怪王琪也会说“江南雪,清素减云端”。有过一阵微雨过后,不出门,你便能听得窗外“噼里啪啦”的碎响。因这南方的瓦屋,听得尤为真切,“沙沙”作响,却是霰雪作祟。星星点点,由疏而密,落得急的时候,摊开手掌,这些小雪粒不安分的跳跃于掌间,好不可爱。然其落于地,便化为水,融入泥中,再不复见。
每每有雪子落下的时候,我都是较为高兴的,因为它会直白地告诉我,料峭寒风后,便是雪了。果然,霰粒由密而疏,清雪便飘飞而来。这种等待是不会让人心烦,反是因它的不易,而更让人格外地珍惜。虽然这南国的雪多半来得细小而稀疏,然而朔风过后,也会飞雪漫天,渐渐便大起来了。等到如白茫茫的一片若隐若现时,我们便可以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了。因这南方的雪远不如北方的雪来得大方,便也真有些及时行乐的仓促。若不如此,冬阳一出,便是泥泞一片,再复凋零,岂不可惜?
其实这种雪地游戏已然多年不曾享受了。这几年来,每是雪天,总要披上大衣出去散步一番。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看着漫天飞雪,因为天寒,四无人声,也无鸟兽虫鸣,只剩得踩着积雪的“嘎吱嘎吱”声,与自己的不显急促的呼吸声,多么安静。我因而常要陶醉于此中,捧一抔雪,吸入口中,让这携带一丝宁静的雪融入我的心脾,化去那些浮躁,给我一片平静,醉心于此,又何乐而不为?环顾四周,除了皑皑白雪茫茫一片,无一异色,天地也因为落雪的缘故,于远处和为一色,多么空旷,多么简单。单调的颜色,单调的空间,又化去那些狭隘,折射那份宽容,心不但变得平静,也因而宽广,不怕这寒风的凛冽,所以我常以为冬天于我是幸福的。而那片纯洁,也因为这天与地同镶那份雪白而显得格外真切,我常不忍心再要多走出一步,恐怕搅乱了这纯洁的完整,我宁愿明日的阳光悄悄地融化它,也不想此刻多践踏它一分,至少那份纯洁是完整的刻入我的心间,再不会消去,再不能磨灭!
南国的冬,南方的雪也会这般让人感动,既然不如北方“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来得气势磅礴,也不输“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艳”的那份矜持,因而这南方的雪,也是几多的可爱,几多的叫人惜怜。
去年的一场雪,刻骨铭心,今年有没有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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