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推荐之三十一:春天的响声
推荐编辑:红袖飘责任编辑:耳东推荐文章:春天的响声推荐文章地址:http://article.hongxiu.com/a/2006-2-15/1097983.shtml推荐文章作者:野海推荐文章编辑评
推荐编辑:红袖飘责任编辑:耳东
推荐文章:春天的响声
推荐文章地址:http://article.hongxiu.com/a/2006-2-15/1097983.shtml
推荐文章作者:野海
推荐文章编辑评语:
作者用现实主义的笔法,叙述了先后发生在两个除夕夜里死亡的两位农村男人及其后事的处理全过程,展示了中国西南农村的民间风俗习惯和日常生活原貌。
文章标题响亮,充满了诗人的激情;文章内容却冷凝沉重,特别是贯穿全文的乌鸦及其叫声——那是一种被中国农民心目中所憎恶的、代表结束生命的象征,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揪得人心紧痛。强烈的对比带来强烈的冲击与震撼,以此来揭示文章主旨,无疑是沉重而高明的散文写作艺术手法。
文字风格令人眼目一新,看似漠不在意信手拈来,却又出奇不意、剑走偏锋,关键的那个字眼儿总是又狠又准地刺入读者的眼里、心里,让人惊艳。
和逝去的二十多个除夕夜晚一样,我没有离开村庄,一直坐在母亲的身边,坐在土灶身后的火铺上,守望着新春的第一声响。
火塘里堆满了柴块,它们丢失了风,自造着声势,摇着形而无质的舞蹈,噼哩叭拉地绽放着生命最后的声响,温暖着我与母亲。母亲累了,坐在一个破旧的稻草墩子上,背依在粗糙的火砖墙根,半合着眼,将自己安放在自己时间里。寒夜里火塘边的母亲,总是这样的状态,坐在静笃里不说话,拦截或许甚至只是守望着自己的时间。父亲与他的孙子们围坐在隔壁,馋守着21英寸里的祖国的欢歌与舞蹈。没有人说话,房顶锅形金属器自虚空里舀来的北方都市里的笑声与掌声此起彼伏。
还没到午夜,鞭炮声不时稀稀地从外村传来,偶尔也有一两声在瓦庄的高空震响。在稀稀的炮仗声里,我隐约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窄窄地传来。母亲也听见了。她抬起头看了看我,也凝神地听。是鸦鸣。先是“哇—哇—”,继而又“啊”的一声。却又息了下来,歇在了黑夜的空洞里。我的心吊着,刚要放开,那叫声又“呜—啊,呜—啊”地连响了两声。苍老而又阴险。
这是我听得最真切的一次鸦鸣。
幼时的乌鸦只是一种黑鸟。我对这种黑鸟的认识,是村庄里的老人们在许多个夜晚的火塘边,无数次用窗外被寒风吹空旷了的暗黑培植的。并没有先验告之我它们到底做了些什么要让我憎恶,但夜复一夜,它们终成了断裂的时间,坍塌的希望,突然的空洞,冥然暗黑里邪恶与厄运的化身,生命边缘冷飕飕飘游的幽灵。日复一日,我与村庄里不时相遇的它们距离开始逐渐遥远,以至于我从来没有认真地审视过它们的目光、行走以及飞翔。
我与母亲都听见了这鸟的叫声。母亲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村子的北边,这叫声来得更急切,她一夜没曾合眼,果然在三更,村北的敦泽老汉就死了。
母亲说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曾听见有乌鸦的叫唤,但我没有听见。
去年的除夕,电视放在火铺边的灶台上,我与家人们都坐在火铺上看晚会。母亲一个人半合着眼守着灶门前的余烬。我已记不清她似乎有曾在电视的歌舞与欢呼声里凝神细听鸦鸣的神态了。零时,村庄的鞭炮声像炸开了锅,弥开吞噬了村庄所有的缺口,淹没了一天里离阳光最远的所有黑暗与平静。在新春的第一时间,在北方面南的舞池中央那个主持人的倒数声里,在村庄狂躁的响动中,我曾记得母亲有过凝神搜索异响的神情。当时母亲说她听到有一个孩子哭泣的声音。但人们都浸在迎春的声响里,合着天地分娩春天的嘶喊,争相打扰着清澈明静的自然独唱,没有人留意母亲的自语。母亲平静地坐在灶前的火烬边,坐在这些声响之外,守在虚极的深处,守在自然壁立千仞的笃静终极,辞旧与迎春的燥响都已在她灶前火边守候的虚静里化了,只余了一音孩子的哭声。
新春的太阳将要出山的时候,我终于准确地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哭声纤细无助。这哭声来自村庄的北边。我越过村庄最肥沃的田地,从小溪的独木桥过去就是敦泽老汉的家。这哭声就从他家里传来。村子里的一个老人正用几块朽去的木块在堂屋里生火,我没有听见敦泽的咳嗽声。敦泽12岁孙子,又脏又瘦的燕子坐在大门坎上已息了哭,疲倦地望着堂屋里的朽木。生火的老人拿眼角瞄了我一眼,将嘴凑近火苗,吹了一口长气,与我搭白:“来了?”
“来了。敦泽走了?”
“走了。”
又陆续来了几个人。我们随生火的老人进了里屋。木地板已朽去了很多,用一些木棍稀稀地铺了,四处都是木洞,结满了泥垢,凸凹不平。门抵着床头,在床头与门的夹角里,安顿着一个木尿桶。室内燃着一豆油灯。这盏灯是谁为他点燃的呢?昏昏的黄影中破旧的老木床沿泛着油黑的光泽。老人示意我帮忙将床上瞪着死眼的敦泽调一个头,我后退几步,缩回到了堂前。
我将那孤伶的孩子拉到火边问话:“你公(爷爷)几时走的?”
“不晓得。昨天我在油房二伯家看电视吃夜饭,大家放火炮时我回来叫着叫着就不应了。”
这个咳嗽的老人没吃年饭,在三更鞭炮最响的时候,或在鞭炮响起之前,在时间的撕裂声里,乘势与旧岁一道踏过春天的第一声响走了。
他走在了他的儿子后面。他儿子团团是五月走的。团团走后的几个夜里,他那面挂在梁上的牛皮鼓与那管黄铜唢呐总无缘故地在深夜里响起,直至将那面鼓与那管唢呐埋在了团团的坟边。但敦泽的黄昏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响起的了。团团走后的九月,没了父亲的燕子与没了儿子的敦泽在一个中午背着一团成了网的旧棉絮来到我家。他们将棉絮顿在我门口,进门站着就不走了。他说燕子该读初中了,这娃读得书。说今天去报名了,中学报名要钱没能报。说去年读小学就没要钱。我当时正忙着什么,也记不清具体忙着什么了。但我记得这老人瘦峭的颧骨夹着紫黑色的嘴唇诉说无奈的眼神。我费了很大的劲让燕子进了学校,书算是得读了。这是一对孤苦的祖孙,瘦弱纤小的团团倘若不走,除了在夜的浅处偶然飘来两声唢呐外,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那天,我们在他房后的自留山里砍了两根杉树,做了一个木盒子。第二天,我们将敦泽种在了他的自留山里,谁都知道这是一粒哑种,失去了种植的意义,但人们还是习惯称之为“种下”了,也许不仅是我希望这套在盒子里的种子在春
版权声明:本文由网通传奇jjj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共祝母亲永远年轻
下一篇:来世,花开之时再相见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