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去痛片
这是30多年前的事了,外婆不知什么原因就瘫痪了,听母亲忧愁的叹息,好象从此我那慈祥的外婆就不能动了。我至今还记着外婆烙的很好吃的葱花饼,总是留给我;至今还能想起外婆用石磨推的炒面绊上柿子的美味,能温暖
这是30多年前的事了,外婆不知什么原因就瘫痪了,听母亲忧愁的叹息,好象从此我那慈祥的外婆就不能动了。我至今还记着外婆烙的很好吃的葱花饼,总是留给我;至今还能想起外婆用石磨推的炒面绊上柿子的美味,能温暖整个冬天。我每次去外婆家,都能吃到她做的很好吃的食物,因此母亲去的时候我总缠着要去,我惦记着外婆的美食,掂记着外婆的巧手制作出的好吃的。外婆病了,外婆的病竟然无法治好,在母亲和父亲以及舅舅的忧愁的言语中,我为外婆抱不平。外婆那么贤慧的人怎么会得这种病呢?为什么病魔要降临到她身上?外婆是一个大户人家女儿,能嫁给地无一垄的外爷,足见她的品质。而苍天怎么还要把这种病寄存在外婆身上呢?我跟着母亲到外婆家的时候,再也见不到笑着给我做美食的外婆了,而是看到了躺在炕上的外婆。
外婆看见我已然笑着,但那笑中明显地带着忧郁和悲伤。外婆不能动了,下半个身子失去了知觉。舅太婆来给外婆灸,母亲把外爷从山上割来晒干的艾草揉碎用手搓成小锥形,然后交给舅太婆,舅太婆就按照自己认定的穴位,把艾草锥放上去再点燃。满屋子就是一种幽幽的艾草香,母亲再给外婆按摩,然后外婆就露出少见的笑脸说:“唉,我活着成了个多余,拖累得大家都不安稳,还不如死了。”
舅太婆生气地说:“在孩子面前怎么说这话,我给你灸一灸会好的,我都八十了,还想多活几年,你才五十多,一定能站起来。”
然而外婆再也没有站起来,除过舅太婆灸,外爷还请人给外婆扎过针,在吃过许多药没有效果以后,外婆只能吃去痛片了。没有去痛片,外婆的下半身就疼痛难忍,母亲隔三差五的要去外婆家照顾外婆,还没有上学的我就跟着母亲去外婆家。
外婆看见我脸上还会出现笑,但这笑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很不自然,我知道外婆是强忍着疼痛,给我这个外孙一个美好的记忆。有好多个夜晚我被外婆的呻吟声吵醒来,睁着眼望着漆黑黑的夜空想如果自己是个医生多好,这样我就能解除外婆的疼苦,让她好起来,能下炕走动。同时我也为医生对外婆的病无能为力感到痛心,我想他们拿着国家工资,每天在干什么?既然看不好病,还呆在医院里干什么?这样想着想着我自己就会再次入睡。
外婆病了,外爷和舅舅要下地,照顾外婆的事就落在母亲和她的几个妹妹身上,轮换着回家,轮换着照顾。母亲每次来都要住一个多月,而外婆的病在一天天的加重,舅太婆也来看外婆,但不再给外婆灸疗。除了去痛片,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药可以解除外婆的疼痛,去痛片就成了外婆离不开的药品。
外婆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大小便自己也不知道,因此母亲经常要给她换洗。有一天外婆的去痛片吃完了,外爷下地时给我一毛钱,让我去给外婆买去痛片。并告诉我说,大队医疗站给本村人卖去痛片,一毛钱可以买到八片,你去告诉他,你是给你外婆买,人家问你你就说你是我外孙,并告诉他你舅的名字,他就会给你卖八片。你外婆经常吃去痛片,大队医疗站的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外婆等着吃,不是外婆疼痛得无法忍受,在炕上呻吟,母亲洗衣服没回来,我想忙着上工的外爷是不会把这个事交给我的。生产队也要按时上工,去迟了队长不但会扣工分,而且还要骂人,外爷是不想受气,他做人很有骨气。我很乐意为病重的外婆干点事的,虽然我还没有上学,但这事我能办到。听着她时不时发出的呻吟,我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我想外婆什么时候能好呢?但愿这次吃了药就会好,因为我常在梦中见到外婆又下地干活了。
大队的医疗站不远,我和次平常去那里玩耍,大队部就在那里,代销店也在那里,每次演电影也在那里。我从外婆家出来,就叫上次平一起去医疗站,出了大门,再下了坡坡,出了沟就到了医疗站。我走进去说:“给我买一毛钱去痛片,我舅叫张召全,我是给我外婆买,我要买八片。”
“给你只能卖七片,大队有规定,本大队人才买八片。”一个黑脸中等个子的人给我包好药递过来说:“我不认识你。”
我打开药包数了一下,刚好七片,我坚持说:“我就是给我外婆买,我外婆有病,躺在炕上不能动,我外爷和舅舅上工去了,我娘给我外婆洗衣服去了,我外婆疼得直呻唤(呻吟),你得给我卖八片,我是给本大队人买,不是给外大队人买。”
“我只给本大队人卖八片,我不认识你,就给你卖七片。”说完这个人就不再理我,自己进了里屋。我说了半天,见人家也不理会,就生气的拿着药往外婆家走,边走边想少一片药,外婆就得多受一阵疼痛。这么一点事也办不了,自己真无用啊。这样一想我就流着眼泪,也不理会等在门外的次平,直径回来。外婆看着我流着泪进来就问怎么了?谁惹了我外孙?我给外婆说了买去痛片的事,外婆笑了一下说,不要哭,人家不认识你,少一片就少一片,我少吃一片就是了。
母亲回来后,我又给母亲说了,母亲说人家不认识你,算了,你去耍,我还要做晚饭。不一会儿,外爷回来了,外爷听了后生气地说:“这不是欺负我外孙吗?走,我领你去找他,他不陪礼就找大队长,这个大队谁不知道,你外婆的病。”
外爷领着我出了院门,下了坡坡走出沟,又来到医疗站。外爷问我是那个人?我一指那个黑脸中等个子,外爷就说:“这是我外孙,为什么给卖七片去痛片?娃娃给你们说了给他外婆买,还报了他舅舅的名字,你们还欺负这个娃娃。”
“不就是一片去痛片吗?我再给你一片。”黑脸中等个子说:“一片药能值几个钱?值得你吵吗?”
“这不是一片药的事。”外爷生气地说:“这个大队的人谁不知道我家里的病人,你还和我在一个小队,你就是有意欺负人,看这个娃娃小,就狗眼看人低。”
“算了,别吵了。”另一个大夫包了一片去痛片递给我说:“他不认识娃娃,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赔情道歉。”
去痛片止住了外婆暂时的痛,但没有治好外婆的病,外婆的病越来越重了,需要的去痛片的量也越来越大。有一天外爷的堂兄弟一大早急匆匆的赶到我家报丧,母亲听到外婆去了,当下就哭出了声。听到外婆去世的消息,如同晴天劈雷,我还等着外婆下炕给我做好吃的呢,上次回来时外婆还说下回我来她就好了,怎么她就去了呢?只不住的泪水流下来,眼前浮现的全是外婆的笑容。
30多年一晃而过,童年的记忆越来越遥远。在这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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