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姨

俺姨

田园散文2025-10-06 12:40:30
姨,是母亲兄弟姊妹六个之中的老小!姨,也是母亲兄弟姊妹六个之中命薄如纸的!姨,是美丽的!姨,不再美丽了!20年前,小姨的一切都是我模仿的对象,都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美丽,能干的姨而骄傲!
姨,是母亲兄弟姊妹六个之中的老小!
姨,也是母亲兄弟姊妹六个之中命薄如纸的!
姨,是美丽的!姨,不再美丽了!
20年前,小姨的一切都是我模仿的对象,都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美丽,能干的姨而骄傲!在学校,和同学讲起我的小姨时,他们总是睁大了羡慕的眼睛,听我炫耀……
放假了,最为企盼的事情就是坐着火车回到农村老家,回到那个家家挨着户户,房连着房,一家门前一个猪圈作为装饰的小姨的家---申滩!那里窜天的杨树一排接着一排的神气挺立在房前屋后,到了响午,睡在透凉的炕上,眼神穿过木头窗棂,就可以望见外面树影婆娑,凉风习习,载着我去见周公…那里门前的七星渠令人生畏,渠摆很高,渠很深,渠水溷浊,奔腾的急促,待不得让人望着它喘口气,更别提那座唯一可以通向对面庄稼地的石头桥了。我第一次站在那座桥上想去地里看看小姨他们是怎么除草,插秧,施肥,种地的,结果,一低头看着那晃眼的水流,我,再也没敢踏上那座七星桥半步!我讨厌七星渠,还有别的缘由……
小姨的家,永远是敞亮,整洁,清清爽爽的!这也是母亲姊妹三个的共同之处。无论是走在人前,还是,家居在人后,她们总是不输给旁人的!
30多岁的小姨,烫了一头在当时很是流行的漂亮短发,每天收拾的利利索索才去上班。小姨,是她们那个大队的妇女主任,这是让我很骄傲的!每天,小姨的家里都很热闹,在院子里给猪和食的我远远的就能听见院墙外面传来小姨那脆生生的声音:刘家婶子,别忘记了明天去乡上拿证明,话音未落实诚,小姨的人影已经闪进了东厢房,开始点柴,凑火,烧水,叮叮当当的做起饭来了。吃饭的当口,只听的院子外面老远就喊上了:俞秀芝——秀芝妹子——在屋里头吗?小姨撂下碗筷,忙忙的迎了出去。天,暗了下来,太阳擦着山边边静静的隐去了,家家户户的烟囱炊烟袅袅,飘荡着饭香,而小姨屋里却是人声不断,炕沿上三三两两的围坐着村子里的婆姨们,有的抱着娃,给娃喂奶,有的揽着簸箕,捡着菜和小姨扯着家常。这时的小姨,全然没有了妇女主任的泼辣和历练,而是一群女人堆里最安静的一个小媳妇了。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倒豆子似的诉说着,在当时的我听来很是无趣的家长里短,婆媳矛盾,可是,小姨仍旧面带着浅浅的笑意,静静的听着。隔些日子,就会有人跑来高兴的吆喝:焦家媳妇,俺的困难队上给解决了,这是俺烙的馍馍,给侄子拿来解馋的。
我的小姨,在人前,很受庄子上老乡的尊重,不仅仅因为她识字,讲理,是妇女主任,那还是因为小姨当了那么多年的一个小小村官,整天忙里忙外的为乡亲们做了很多的实事。每次,回去那个庄子,见了我的人都会问:秀芝,这就是你城里的外甥丫头?我那个自豪啊!我喜欢跟在小姨的屁股后面走东家,蹿西家,因为那时的小姨,那时的我,至少是快乐的。
是谁说过,岁月催人老,女人多薄命!好女人总是摊不到好男人。
我的小姨,也有她心酸的苦楚!而很多的事情,由于我当时年纪小,父母从来不和我讲。致使我一直认为小姨过的是幸福的。
随着我学习的紧张,小姨的家我很少再去了,那时,农村也没有电话,我一度失去了小姨的消息,也许,是我不再关心小姨的生活了,也许是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而忽略了我的小姨。偶尔的,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在母亲家里我才会匆匆的见小姨一面。多久了,我都没有再仔细的打量过曾经让我着迷的小姨,再见小姨,我才发现,她苍老了很多,消瘦的脸颊暗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瘦小的小姨此时更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了,剪着齐耳的短发,话不多,只是在母亲家里忙这忙那的。从母亲的口里,我才略知一二:小姨不当妇女主任很久了,小姨的那个他,不是个好男人,母亲说他好吃懒做不说,还喜欢喝酒,每一次醉酒后,小姨就成了他的出气筒,多少次,遍体鳞伤的小姨在母亲和舅舅的劝说下,又一次的为了两个年幼的表弟回到了那个家。按照小姨的话说,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没脸再去给旁人说道了,所以,小姨给乡上提出自己不干了,回家务农。以为,照顾好那个家了,也许,生活会好些。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哟,梁也还是那道梁,只有那篱笆墙影子还那么长,只有小姨的泪还是流不止。
我的小姨,选择了七星渠!那个让我憎恨的七星渠,差点就带走了我那善良的小姨。母亲说,要不是,村子里晚上正好有一个收工很晚的老乡路过看见小姨投渠,我们就不会再见到小姨了!
那一刻,我的心充满了怨恨,我恨那个他给我的小姨这么多的磨难,我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能对自己爱过的女人拳脚相向呢!我也埋怨小姨的懦弱,她什么都懂,为什么还守着那个家?
多年过去了,我的小姨也老了,他的儿子也都成家了,知道保护母亲了。那个他,在又一次的想要动手时,小姨的儿子像个男子汉一样的站了出来,伸开双臂,护着年老的小姨。听到这些,我感到一丝的欣慰,也许,当年的不离家,也是如同今日一般的想要母鸡护幼崽吧!
命运,只是一次次的轮回,小姨的命,不知是谁的轮回凑巧让她遇到了。
我的路,又不知道会踏着谁的足迹去走完生命的路程。不可参透的命运,到底会指引我们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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