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第7期】芦苇嫁作花衣裳
她,应该是年轻时的姥姥吧。
可是相比现在,她已经愈发苍老了。我最近一次见到他,是在那苍白的病房里。病魔将她折磨得憔悴且单薄,唯独她的手指,肿得像一根根粗壮的胡萝卜——那是无数次的点滴所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那枚沧桑的婚戒还卡在肿起的地方,隐隐作痛,再也摘不下来了。
那天,来了很多人,平时见不到的人,如今都见到了。他们围在病床前,嘘寒问暖,望闻问切。只是最终,还是曲终人散,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以及那一堆等待腐烂的水果……
我突然回想起儿时,那时候姥姥还很年轻,她总喜欢穿着花衣裳,带着我,讲着那动听的神话歌谣,这一讲,就是六年光阴。六年,我长大了,花衣裳也凋零了。
在那搁浅的时光中,忙碌的父母也时常来看我。只不过,他们一来,世外的喧嚣即刻打破了我与姥姥两个人之间的宁静。大人们高谈阔论着不为人知的外面的世界,我和姥姥则还像往常一样平静不多言,待残杯冷炙之后,人散尽,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姥姥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对我说:“他们终于都走了……还是咱俩在一起最好。”
当时,我只觉得她的笑容是那么温暖慈祥,却不曾发现,在那皱纹丛生的眼角中,是否还藏有落寞的悲伤。
多少年以后,听到周杰伦模糊吟唱着《外婆》,那可谓悲怆的前奏以及那句“她要的是陪伴,而不是六百块”竟让我在恍惚间重识了当初那纯净透明的慈祥与那浓重深沉的悲伤。
而当我逐渐开始懂得她的心时,我也终于变成了“大人们”,我再也无法像儿时那样与她亲近,我以学业忙为借口,心安理得的缩减着相聚的光阴,而即使是在团聚的片刻,我也惘然,不知她是否在注视着我离去的背影时也会发出那声“他们终于都走了……”的叹息……
多情的儿女们呀,当你们人生尽得意时,可曾回头,看看那空巢下已近枯槁的芦苇?远飞的雁儿们呀,轻快回家,莫使人生徒留太多遗憾。
春风又绿江南岸,芦苇嫁作花衣裳。
我永远忘不了六岁那年离开姥姥的那一夜,整座楼,唯独她的窗户是亮的,她苍老的身影倚在窗前,久久张望着早已远去的我,不知眼泪会不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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