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水楼台月
不浓不淡的雨落下来,刚好湿了眉梢。
她转进小巷,仿佛目空一切,一如她淡蓝的衣裙,面容的清淡如佛灯的冷。
她独自走在雨里,走到巷的尽头,打开门,空空的院,空空的屋。是的,一个人,自师父走后就一个人。
应该早已习惯了吧,即使是师父在,也一个人的感觉,虽然弱了那么一点点。师父说,自己就是因为生下来时没有哭被父母抛弃。师父说,那时的她路过,看到自己平静的脸,便收养了自己。师父说,自己那一脸的清淡如佛灯的光。师父说,自己可以成佛,可是,自己一直有的,只是清淡,对一切,也对佛。师父说,自己的心未开。师父说,自己终须自己。她记得师父说过那么多话,她记得师父圆寂前还拉着她的手说,如月,不要再一个人。
月光浅淡清冷。是这样吧,一如自己的面容。父母在师父圆寂后不久找来了,最后的愿望是见一见她。她依然一脸的清淡,随他们回了家,最后,留下的,仍是一个人。
但,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吧,她走进院子,不会了吧。
当人们都在说,酔香楼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时,她就那样突兀地走进去,说,我要在这里弹琴。
那个妈妈笑了,说,好,只要你弹得够好。她飞上阁台,手抚琴弦,淌出流水般的曲子。曲罢,她落到那个妈妈面前,问,可够好。那个妈妈笑着点头,当然,姑娘要多少银子?我只想要每日来这里弹琴。好。那个妈妈自然明白她不想迎来送往,但既然白做,一切就好说了。
她想着师父最后的话,如月,不要再一个人,推开门,想,师父会安心了吧,自己以后便不是一个人了吧。
真的不是一个人。
“你该走了。”她这样淡淡地对那人说。那个人悠闲地放下茶杯,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依旧一脸清淡,清淡的一张脸。
“哎,你认识我吗?”他突然这样奇怪地问。她摇头。
“那我出现在你家里,你都不怕吗?”
“你应该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吧。那么,请离开。”
“我想要的东西?你是说这些?”他提起包袱,抖出一些首饰。“你知道我是贼,还让我走?”她不回答,依旧一脸的清淡。
他笑着跳到她面前,“我还真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记住我这个贼,我可会再来的,来取我想要的东西。”
他一瞬不见。他轻功很好。他武功很高。她一进屋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也知道,他不会对她出手。最后这点,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肯定。
(二)十五月满,遇见自己,决定重生
她走进那个热闹的地方,心却依旧空荡孤寂。抚琴,清澈柔畅流水般。她就那么一脸清淡地弹,任台下人沉醉。
曲罢,那个妈妈满脸笑地走来,“姑娘,我们老板要见你。”她转身,“老板说,他知道你的渴望。”她回过头去,那个妈妈依旧一脸的笑。
那是城郊的一处庭院,一处很大的庭院,却不豪华,而满是雅致与宁静。那个妈妈只送她到门口,临走留下一句话,“老板从不让别人进园,你是第一个。”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
绕过屏风,一个青绿的湖铺到眼前,清清。
他就这样映进她的眼,湖心亭,临风而立。那也该是一个高手,或许,比他的武功还高。
他转过身来,望见湖边的她,微微一笑。她看见了,虽然很远,他是那么笑了。
然后,像是踏水乘风而来,他移到她的面前。她才看清,他,是这样俊秀,不,或许该是峻美。猛然间,她的心不知被何刺到,生冷的疼,只一瞬,却惊了她。
“来。”他伸出手,她就那么自然地将手递上去,随他滑到湖中央。“如月,心,是否感觉如湖面般平静清淡,却又那么渴望可以有波澜。”她的手颤抖。
“一直由着它的话,不会变化。风来了,它才会起浪。”他轻挥衣袖,风起浪涌。“如月,不去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一起体验乐与悲,生与死,心,会一直这样。”湖面恢复平静,平滑如镜。
她抬头,望见他的笑,“如月,我们一起去体验悲喜生死。记得,清阁和你一起。”她就望着那一双眼,空荡的心开始有东西进来。
清阁说,每日早晨去清园,他和她练武,抚琴;下午,若愿意,便去酔香楼;晚上,有时,他和她一起去体验悲喜生死,作为一名刺客,只是一定不是每月的那一晚。
于是,每日的每日,在清辉里见到清阁,在余晖里提起刀剑,抑或是见到笑脸的他。
阳光明媚而温暖,湖水清澈,如月望着他飘扬的衣袖,轻轻问一句:“你会去酔香楼吗?”他转过身,笑如清风,手,滑过她的发,“十五月满时。”
她记得,她走进酔香楼的那晚,十五月满,她的出生之日,她决定重生。那么,不是的那一天,也是十五?她不明白,为了什么?她不懂,为何这么多巧合?
(三)茶凉了对身体可不好
愈是接近,愈是惊觉,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执拗地固守在冰冷与冷静中,对清阁,她这样想着。于是明白初见时心中的刺痛,是因为看到那么清楚的自己,那么不愿面对的自己。
而笑脸的他,像是,她一直的梦,一直梦着却实现不了的梦。像是一个意外的恩惠,让她渐渐,渐渐……
“如月,休息一下,今天你很累了。”他笑着,却是不容拒绝地将她牵到屋里,合门离开。她四望,很精致的一间屋子,甚至,她忍不住走过去,还有那么好看的一张梳妆台。
醒来,清阁坐在桌边,“如月。”手边是一盘精致的糕点。
月白如光,她想着清阁送她出门时的关切,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对什么不舍。
推开门,院子空空,推开门,屋子空空。不安,还是害怕,抑或是失落?可是,以前不一直是这样的吗?月色有些朦胧。
“怎么?在等我?不会想我了吧?”他突然出现。她一惊却又立即转回一脸清淡。
他倒不客气,坐下来,“怎么,不倒杯茶招待招待客人?”
“客人不是这样来的吧?”
“等等。我可不想做你的客人。我们这么熟,做朋友吧,还是做朋友,怎么样?”他凑到她面前。
她不理,依旧一脸的清淡。
“不肯呀?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坏蛋。”他凑到她面前,如月盯着他,不说话。
“这个?”他指指脸,“因为这个吗?不好意思,敝人相貌奇丑,所以借个面具遮遮。怎么样,这个笑脸还行吧?”
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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