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空下的小村庄
立春一过,田里的麦子已经抽出了秸秆,打春的那一刻,藏在墙缝里一个冬天的鸡毛忽地钻了出来。立春一过,凛冽的寒风立马收敛了她的猖狂,换成了丝丝的暖风。过一个严冬,娃娃们脸上、耳朵上、手上冻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立春一过,田里的麦子已经抽出了秸秆,打春的那一刻,藏在墙缝里一个冬天的鸡毛忽地钻了出来。立春一过,凛冽的寒风立马收敛了她的猖狂,换成了丝丝的暖风。过一个严冬,娃娃们脸上、耳朵上、手上冻出了一道道的口子,被这春风一吹,挠心地痒。家里的大人们一遍一遍地嘱咐,不让娃娃们用手挠这疮口,以免落下了疤。娃娃们似乎听不进大人的话,依然忘我地挠着,疮口上被小爪子挠得一片片血乎乎的。也无怨娃娃的自控能力差,那种痒我是知道的,像是用针尖划过脚心,不挠它一下,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这时的风还是不平稳的,东一阵西一阵地变换着风向,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之后,便稳定下来了,整日的东风刮着,还没脱掉棉裤的人会感到裤裆里直往外冒汗。暖暖的小风吹得你直想脱掉棉衣服换上单衣服,村里的老人们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急着换单衣的,捂到打春能保春秋两季的身体健朗,这就是常说的捂春。小伙子们却是耐不住性子捂的,棉衣早就放到一边,换上了单衣单裤。
晌午刚过,太阳明晃晃得,照得眼都睁不开。娃娃们开始三五成群、陆陆续续地沿着村北的路去邻村的小学校上学了。
村北的这条路并不和村子紧挨着,而是隔着一片苔田,村民们把抬田平分开,按户口分到各家,村民们在苔田上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菜,有了这一片苔田,村民们几乎不用去集市上买菜了。这个时候是苔田上最荒凉的时候,只有刚收获完,丢在地里的烂白菜帮还有几分绿色,远远望去,一片土灰。种豆角的菜架子,经过秋冬两季的风吹,雨淋,日晒早已散了架,木头沤得不成样子,更给苔田增加了几分凄凉。
村子北面的这条河,名叫日本沟,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日本侵略时在这里和国民党展开阵地战而留下的战壕。
村子里还保留着正月初七送火神的风俗,日本沟两岸的芦苇和茅草被火把点的光光的,只剩下燃尽的余灰,远远望去,像是两条黑黑的丝带。
河边上有一户人家,两间砖瓦房,一间用土胚砌成的厨房,砖瓦房的后面有一个用树枝和茅草扎成的简陋厕所。
大群的娃娃走过去了好一阵子,又有两个小崽子从村子里蹿了出来,匆匆忙忙的,怕是要迟到了,迟到是要罚站的。匆忙之间,两个人决定从麦地里横跨过去。正走到一般的时候,隐约听到远处有一阵呼喊声,小娃子只顾着埋头赶路,头都没回继续走着,转眼间一个身影忽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小娃子被这个忽地窜出来的大个头吓了一跳,瞪着直溜溜地眼睛看着他,不敢动弹了。
“怎么能从地里走呢?眼看麦子都抽杆了。”说话的人是刘天,穿着一件露胳膊的衬衫,赤棕色的皮肤被太阳照得亮堂堂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什么发型,但是精神抖擞。
这就是日本沟边上那家的孩子,十六岁了,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成年人的表征在他身上早已完全具备了。近一米八的个头在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中绝对是佼佼者,透过通过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肌肉,刘天两年前就退学了,为这事小学校的校长还专门来过他家一趟,劝他家人让他去上学,刘天的母亲在侯天六岁的时候就得白血病去世了。接着他父亲又娶了一个蛮子,脑子里有些毛病,总是往外跑,十天半月的不着家。有时候也会跑出去很长时间,有一次竟半年没有回家,村子里的人都以为回不来了,结果又跑回来了,穿着鲜艳的衣服,抹着艳艳的口红,村里人见了,拿她逗乐,招呼说:“回来了,小媳妇!”她咧着嘴一边点头一边哈哈地笑着。
刘天的父亲是一个二遛子,除了每年种种庄稼,只知道晒太阳,整日的和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在一起,也活像是一位老年人了。他才不管孩子上学的事呢,孩子不上学,反倒省他几个钱呢!于是在校长来她家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甩门出去,两手插在袖子里面,晒他的太阳去了,校长只好去劝刘天,刘天毕竟年纪小。也只是一个不说话,校长好心没有得到好报,吃了一个闭门羹。
其实,刘天不上学这事,村里的孩子是都知道的。农村的教育条件毕竟简陋,四个村子一个小学校。小学校所在的村的孩子,仗着离家近便蛮横起来,外村来上学的孩子,只好受他们的气。要说平常的孩子也就默默不语了,可是刘天可受不得这样的欺负,就与邻村的野家伙们结上了仇,刘天不再愿意去上学了。
刘天也的确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还跟在大人后面跑的时候,刘天就已经撒野的到处乱窜了。要说这刘天的本事可真不少,别人抓鱼用渔网捕鱼,用鱼竿钓鱼,刘天没有钱买这些东西,有了钱也懒得去买。一次刘天用自己掏虾赚的钱买了一张渔网,他本家的二叔见了就问:“天,从哪里偷的网。”
刘天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我花钱买的。”
二叔紧接着说:“你花钱买的?你哪里来的钱?是你爹晒太阳炼出来的,还是你那傻娘从外边给你带来的?”
刘天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看就是你偷的人家的。”二叔故意加强了语气,但是腔调里面依然拐着弯。
刘天低着头没说话,看了看渔网,从口袋里拿出火机,当着二叔面把渔网点了,扭头就走。
要说二叔这人就是这样的,嘴把不住门,看见啥都喜欢挑刺挑刺,倒也没什么恶意,村里的人都明白他的个性,只把他说的话当玩笑看,没有人给他一般见识。刘天却不依他,要说这二叔也不全都是毛病,他唱了一嘴的好戏,却是村里人赞不绝口的,谁家有个发丧闹喜。总要请他来唱两嗓,二叔也不要钱,只是喝酒,就这个本事二叔在村里就没挨过饿。二叔的嗓门虽好,但是头发却不争气,整个头盖骨铮亮放光,一根毛都没有,后脑勺上的头发却往前长,走起路来或是刮点小风,便都竖了起来,巧合地结成三撮,真像是扎了三个小辫,村里的晚辈玩笑地说:“二叔,您那点头发干脆剃秃了得了,留着干嘛,看着都难受!”二叔总是扭过半张脸,忿忿地说:“毛孩子,你懂啥!”
刘天把渔网点了,着实让二叔难看了,众人只顾着看热闹,谁也不多说一句话,二叔只好给自己开脱。“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二叔给你逗着玩呢,竟耍起脾气来了,真是的,真是的。”随说着扭头走了。
围观的人哈哈一笑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可刘天却把这事记到了心里。
刚种上的芋头苗,一夜间消失一空了,二叔看了,气得直跺脚,头顶上的三根毛都竖起来了,扯着嗓子在村里骂了一圈,嘴里嘟嘟囔囔的,让我逮到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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