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你是我回不去的原乡

年华似水,你是我回不去的原乡

横折小说2025-10-24 01:09:25
我八岁开始,便与母亲有长达两年居无定所的生活。从湖北汉江平原的一个小村庄,先后辗转到武汉、长沙、广州,直到在离珠三角最近的东莞落户。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不说漂泊,抑或说流浪,只说居无定所,我这么讲有我
我八岁开始,便与母亲有长达两年居无定所的生活。
从湖北汉江平原的一个小村庄,先后辗转到武汉、长沙、广州,直到在离珠三角最近的东莞落户。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不说漂泊,抑或说流浪,只说居无定所,我这么讲有我的理由。
我母亲你见过,她四十五岁了还风韵犹存。
黑暗中,我凭记忆摸索到梳妆台前,把台灯扭到最亮,偌大的卧室,光只在我身前绽若白莲。刺目的光,反射的眼睛生疼,我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我的眼泪流出来。
你看镜中之人,最好是从胸部这样一路往上,来,用你的右手握住我的右手,随我的手指,像一首舒缓的小提琴曲,从这里,细腻的肌肤,到这里,纤瘦的肩骨,再这里,如瓷的颈项,像什么来着?
“像一只凄绝冷艳的鹤,遗世孤立的使所有男人也休想靠近,你是在哭么?”
我摇头,看着镜中人,随我讲述,泪如决闸。
都说我是母亲的翻版,最肖似莫过于肩与颈,而我的脸形得益于我英年早逝的父亲,是轮廓分明六角脸,不好看。不像母亲那温婉细致又拒人千里的瓜子脸,叶眉,润唇,如果说天下至毒是鹤顶红,母亲是那颠倒众生的红,她才是真鹤。
现在的周婧精明干练,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派头,我们母女却一直有着讳莫如深的秘密,我们从不敢面对,也不愿提起,那便是我父亲的死。
父亲中毒而死。我听大伯说,父亲送到医院时,皮肤已泛黑,全身僵冰。
“是你妈妈毒死你父亲的?”
你别打茬,我就着这束强光对你讲述,这样我才思路明晰。
从那时起,我常做一个梦:一条空旷的走廊,灯火通明。走廊两旁门房紧闭,我一直顺着通道往前走,我不知道旁边那些门为谁而开,但我一定要走到下一扇门。因为通道最深处有一束这样的强光指引我。就这样,我在梦中被惊吓而醒,即使寒冬腊月,也是满头大汗。

对于我来说,八岁之前的记忆不甚模糊,还不如这梦真切。
我出生的小村庄,在地图上找不到。我始终不知我的父母是怎样才结合在一起,那时的家庭不像现在都是独生子女,我父亲于不甘家中共有兄妹七个,出生农村,生而贫困;我母亲周婧出生在一个小城市,外公外婆都是当地知名的裁缝,却也有兄妹五人难养活。
我记忆最深的是每年棉花成熟。
汉江平原棉花成熟的季节,竟是炎炎烈日。状如飞絮的棉屑布满天空,像灰尘,且刺鼻。
因为家穷,小孩都贪吃,女孩子生性本就虚荣,又爱互相攀比。所以每次收棉花之后,便央求爸爸给我买糖葫芦和漂亮衣服,父亲件件允应。
从我懂得记事起,母亲便喜欢跟父亲吵架,有时更是秉烛夜战。我们三人同睡一张床,我通常被夜半吵醒。
母亲说:“怕你爹妈,怕你哥哥姐姐,怕你弟弟妹妹听到是吧?有本事就修一幢大房子让我们母女住啊!总共六间小屋,一大家子十几个人,在一个屋檐下挤破了头,连放个屁隔壁都能听见……”
父亲说:“我说的是还想要个孩子,你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母亲怒不可遏:“你不喜欢小勉,是不是?想要儿子是么?好,我说过,你于不甘如果有钱,我可以给你生,你要多少,我给你生多少,但你有吗?你没有!”
我哭起来,父亲不喜欢我,所以我不自觉的站到母亲一边。
你见过弹棉花吗?
“没有,只记得小时候有一首儿歌,叫什么‘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弹棉花,姐姐弹了一大把,妹妹弹了一小把’。”
弹棉花是一项老手艺,在现在的城市已不多见了,你知道棉花是江汉平原最主要的经济作物,所以母亲从嫁给父亲开始,就想自己开个弹棉铺,制作棉褥。
如果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生活不满,她就会将自己的一腔怨恨发泄到牙尖嘴利之上。母亲跟父亲为生不生儿子而吵,跟兄嫂弟妹为房间尺长寸短而吵,跟邻居为田边地角而吵。
后来,父亲买回一头牛,母亲跟父亲为牛而吵。
母亲哭骂道:“我一直存着钱,本想在镇上开个弹棉花的铺子,没想到,没想到你,于不甘,我们离婚,我实在受不了,小勉我们回家!”
家门前的小独院,有一颗蓬茂盖顶的梧桐树,秋天落下的梧桐叶,会结满绿豆一般大小的梧桐籽。我喜欢捡梧桐籽来吃,那味道又甜又涩,却让我记忆犹新。那天,我在树下饶有兴味的用泥巴煮饭,却听见父母吵起架来,以前爷爷奶奶从不过问父母的争吵,但一听母亲嚷着要回家,奶奶赶忙拦住母亲。
接着,叔伯都出来了,大家纷纷劝阻母亲,母亲一把抄起我,衣服都没换就去了车站。

车上,母亲默默流泪。
我问:“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是不是?”
母亲说:“妈妈其实想让你生活的更好一点。”
窗外,碧绿汪汪的稻田向后飞驰。
我伸出手,想替她擦眼泪,但够不着:“我们是去外公家吗?”
母亲没回答,捉住我的手,将我搂在怀里,叹息。
外公一家很热情的迎接我们,母亲虽然眼睛红肿,却只字不提争吵之事。
母亲转向二舅,笑着说:“二哥,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么久了,也不跟小妹通通气?你看爸妈都着急了。”
外公淡淡说:“没人要他。”
母亲说:“咱二哥一表人材,这城内城外的女孩子任二哥挑的嘛。”
大舅妈说:“三妹说的不错,老二眼光高过城墙,怎会留恋这小城镇?上一次那女孩还来过我们家,人家是独苗,家境也不错,想让老二做上门女婿!”
母亲接道:“是不是哦?条件这么好?二哥那你在犹豫什么。”
二舅冷冷说:“我才不做什么上门女婿!”说完就独自回屋,不再理会众人。
我坐在外婆膝盖上,外婆呵呵的笑:“其实啊,娘懂儿心,老二的鬼心思,我怎么看不出来。”外婆一言既出,众人哈哈大笑。
大舅妈突然对大舅说:“三妹这次来我们家既不带行李,也没换衣服,怕是下午要赶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做午饭了,耽误了三妹回去的车程多不好。”
大舅立时醒悟:“是哎,该做饭了。”
大舅妈进了厨房,紧接我大舅就尾随进去。母亲排行老三,客厅只剩下我们与外公四人,四姨早已出嫁,五姨读中学住校,不常在家中。
我说:“妈妈,我要尿尿。”
外婆笑着说:“小家伙,想尿尿啦?外婆带你去。”
母亲说:“妈,还是我带她去吧,我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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