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笔清明

漫笔清明

婆兰杂文2025-05-04 14:29:09
清明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已故的奶奶。我和几个朋友到奶奶家玩,奶奶对我说,她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我告诉她,现在的医学特别发达,做个手术就会好。她听了,慈祥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从大锅里拿出刚煮熟的红薯给我们吃,红薯又香又甜……醒来后,依然满口余香。早上起床,我就嚷嚷着要给奶奶烧纸。老公笑我,都什么年代了,还搬出迷信这一套。在我心中奶奶一直活着,只是她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只有梦中的世界,我们才在一起。烧纸无非想在两个世界构架一座桥梁,实现一种心灵上的沟通。
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清明节都会扫墓,只是称扫墓为“上坟”。记得第一次听说扫墓,以为拿着扫帚清扫坟墓,是一种很辛苦的劳动。上学后,学校组织到离村几里远的烈士陵园扫墓,我不断追问用不用拿扫帚,惹得老师同学哈哈大笑。清明节早晨,我们全校每个班排成四排,浩浩荡荡地出发。阳春四月,正是踏青的好时节。田野一片新绿,麦苗返青,草儿发芽,鹅黄柳叶在风中自由地荡着秋千,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呼朋唤友。调皮的小伙伴,不时揪下柳枝,边走边做柳笛,吹响春的号角。有的小伙伴随手捡起小石块,惊飞枝头上欢快的小鸟。到了烈士陵园,老师立即组织排好队,静听高年级同学讲解烈士的光荣事迹和今后的努力方向。这时候,同学们一扫路上的调皮,默默地听着,静静地想着。想着这里曾经的硝烟,壮烈的牺牲。人群中不时传来轻轻的唏嘘,我们并不认识牺牲的烈士,正是这些我们不曾认识或者说与我们无关无系的人用生命换来了今天。哀乐响起,悲痛的旋律在空旷的田野飘荡,沉痛、警醒,我们不会忘记,我们也不该忘记。
曾经一再声明自己只注重实质,不在乎形式,用理性支撑生与死的情感天空。似乎这样才能划清科学与迷信的疆界。有位教师朋友更是高举旗帜反对形式主义。然而某日,教师推翻自己构架的思想体系。原来,他的父亲去世,其兄谈及丧礼的安排,他甚是反感。不是一再反对红白喜事大操大办吗?何必劳民伤财?何不让父亲安安静静离开人世?碍于兄长为大,只有默从。他日夜兼程,千里迢迢回乡奔丧,在村口,他看到成百人的队伍,伴着黄蝶般的草纸浩浩前行,大家身穿白色孝衣,头戴白色孝帽,神情悲痛,步履蹒跚。宏大的场面,强烈地震憾了他,父亲走了,父亲真的走了,永远地走了,感情的闸门顿时失控,他放声大哭,这个场面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永远的记忆。他知道,送父亲上路的无非村里的张大妈、王大爷、李大婶。。。。。。,他们看着自己长大,并亲自将自己送出村。几十年的感情不只是挥手作别的轻易,沉甸甸的乡情是生活点点滴滴的陈年古酿。用他们的话说,下一辈人谁还在乎谁,谁还为谁的死而心伤?那时,再也不用为大操大办伤透脑筋。
形式的雏形是实质的折射,只是人心的篡改才失去了本真。过去的电影不乏入党宣誓的镜头,剧中人情绪激昂,情真意切,没有人怀疑那份赤诚。即便演戏,也是真实生活的写照。目睹现代人入党,要么面无表情,要么摇头晃脑地痛斥形式主义。是啊,很多有意义的事重复多了,似乎就是形式。就像父亲,每年清明还是老一套,买一刀黄纸,找一个硬币,用铁锤垫着硬币在黄纸上连续击打,最终黄纸上密密麻麻排着硬币的痕迹。然后用手将黄纸划成扇形,对折,夹在腋下上坟去了。做这些的时候,父亲默默地,或许在想着那些故去的亲人,从来没有听他抱怨,他盼着这一天,他的心里藏着这份真情,很愿意为亲人做点什么,哪怕没有意义。形式,很多时候是非状态人的一种籍口,你的心在远方,又怎会洞悉面前的一切?
想家了,这个时候父亲上坟该回来了。母亲用面蒸得小燕子也一定熟了。屋檐下的燕窝垒好了吗?还是往年的那对燕子吗?或者小小燕子已经张着一圈小嘴拼命向妈妈讨食呢,哎!不懂事的孩子,不知妈妈辛辛苦苦反反复复飞了多少次,大好的春光无暇顾及,把爱和希望都喂你贪婪的小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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