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场
很多时候,一些事情我想要理顺,但是不然,于时间里,自己却越来越凌乱。确实,这都是当局者的烦恼,局外人自是永远无法排解,或者很难从深处排解。于是,我掉到了洞里。没人救得了我,我自己也找不到出口,我要憋坏了。
傍晚,刚下过雨的操场,有醉人的香。我知道,我又矫情造作了。
我绕着操场走,一圈,两圈,三圈……已经不知道多少圈了。想着就这样走下去吧,走到世界尽头。然后开始听到看台上有个女人犯嘀咕,她问身边的男人我是不是受了刺激?是的,我是受了刺激,而且还是个神经病,我未置可否地在心里笑笑。我不管,只一个劲地走啊走啊。人生就是这样,和别人无关的事,尽管用微笑应答好了。
天色越来越黑,我开始喘粗气,脚底也温热起来。操场变得静寂,我停下脚步,找个台阶坐下,向远处望去,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很多次,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就喜欢观察路灯。对于它们的喜欢,有一种说不出的缘由。它们有的明亮,有的昏暗,有的一闪一闪。但不管是明亮的还是昏暗的,它们都让人觉得温暖。我每走过一处街灯都会停下来,然后抬头凝视,想自己是否也有一盏路灯尚未出现?抑或它在燃烧自己温暖别人?
从来不曾向任何人承认自己会难过,也不曾承认自己会受伤,我太自大太相信自己了。一直都是,深知口头倾诉的羞耻与困顿,便把文字视作一种错觉的载体。我不断地写,尝试沿着自己的灵魂鲜血淋漓地自我解剖下去。可这样的牺牲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安慰,相反的是困顿感更加强烈。说是百毒不侵,却早已百毒侵身,像刚刚喝了一杯农药。
是的,我承认,我的生活除了黑白开始有了其他色彩。可故事刚刚开始,五颜六色已经让我晃眼。我埋怨我的头只是用来戴帽子的,有空也不会动动脑子。现处黑暗的空气里,我开始嘲笑自己。在三寸的世界里徘徊,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绝对不是。可是我已经身在其中,而且偶尔理所当然的忘乎所以。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这是真的自己。
此时,我祈盼寒冷可以冻结我的思想,让思考停止蔓延,想象得到终止。可远处,我看见一个人正在点起火来烧水。这是我曾经假想过的关于爱情的最美丽的风景:在寒冷的冬天,一个人像火,一个人像水,然后他们一起烧了一杯茶喝。可是现在假想成了现实,我却没有了喝茶的欲望。我甚至想,就让它在这个冬日里慢慢冷却吧。看看,我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我打电话跟S抱怨一番,他却责备我。说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说我在赌气,说我脑子真的只是用来戴帽子了。然后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就不言语了,这让我很不爽。我自顾在电话这头里冲他吼,吼着吼着然后就哭了。想必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一向好脾气的S被我弄疯了。我也要疯了。
寒冷已经让我很难过了,收起电话,我咝咝吸了口气,就更加难过了。我已经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思绪已经快被架空了,却仍旧没有刨开出口,哪怕一条裂缝也没有。我失望极了。
在很多人的人生里,操场都阶段性地扮演着避难所的角色。对于我来说,也是。不仅如此,除了避难所,它亦像人生道具,在我的生活里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
我常常一个人躲到这里来,忘乎周围的一切,一圈一圈地重复着走,然后冥思。会在这里悲伤哭泣,会在这里欣喜开怀,也会在这里毫无目的的沉默或者漫无边际的行走。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那我的秘密基地我首选操场。
在这里,我可以随心开启我的百分之二十,开启我心房里的那扇窗。关于扑朔迷离的梦想,关于恍然若失的青春,关于平凡的坎坷,关于卑微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透过那扇窗都可以看到。有的细小,钻到灰尘里,赶上阳光明媚,便也容易瞥见。我不是那种可以毫无保留地同别人分享快乐或者心甘情愿地同别人承担痛苦的人,相比之下,我更愿意一个人窃喜或者一个人悲伤。
时间过去了很久,我并没有因此而大脑变得清晰。我陷入了深思,是泥潭还是藻泽,我已经分不清。空气里升起了浓雾,浓雾不断下沉。打到我的手背上,落到我的脸上,是彻骨的凉。离开操场吧,走吧,带着没有结果的思考进入梦乡吧。我这样对自己说。或许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精神上折磨自己的。除此你却不知道,我有时是感到有多么的羞耻。
人群渐次疏离,行人渐次离去,操场陷入沉寂。我好像也要离开了,带着羞耻离开。起身的瞬间,看到远处的一排路灯依旧亮的那么执着。
还是那条路,除了路灯投下的很长的阴影和一个孤独的垃圾桶外,就只有我。我慢慢地走着,走着一会又停着一会。我抬头盯着一盏灯看下去,灯光纵然微弱,可它还是努力地发光。黑暗里,它确实照亮了我回家的路。唯有感谢,能让我心安。感谢它在如此寒冷的夜里让我那么温暖。
所以,什么也不要想。不要想三寸的世界里到底会有什么故事,也不要想有一天我会不会想念,更不要想期限是何时。只是简单地,简单地顶着一盏灯,入睡吧。嗯,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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