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激一段时光
岁末的阳光因为雾霾的散去而格外明亮起来。刚发的新年台历正放在桌上,水红水红的封面,看上去很是暖心。一年一年看着一本一本的台历由新到旧,自己也随着它的变化从年少走到中年。一路走来自己在磨砺中慢慢地成熟,
岁末的阳光因为雾霾的散去而格外明亮起来。刚发的新年台历正放在桌上,水红水红的封面,看上去很是暖心。
一年一年看着一本一本的台历由新到旧,自己也随着它的变化从年少走到中年。
一路走来自己在磨砺中慢慢地成熟,现在回想起来,总会有那么一段时光深深地嵌在记忆里忘却不了,以至对它充满的感激之情。
记忆中的小镇隐在大山深处。走在那里抬眼只能看到头顶上的天空。初来时就想起“井底之蛙”的故事,感到自己就是一只受困在这山里的蛙。整日里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环视着四面的群山,那时我就喜欢上了那首诗《山那边》,默默在心朗诵,幻想着某一日自己能长出翅膀,一跃而起飞向外面的世界。
小镇的街很窄,也很短。土凹凹的街从两排低矮的房屋前穿行而过,房屋是土坯房,房顶用山上采下的石板铺盖而成。每每路过,就会为住在里面的人们担心,怕那石板会掉下来。可蹲在门口喝着粥的老人们说,怕啥,这都是上辈人留下的房子,结实很。
一个人在小镇中走,茫然地打量着自己刚工作的地方,期间,多次给父母打电话抱怨,还曾沿着山路偷跑过多次,又被追回过多次。
对于我的种种无理取闹,人们总会以我的年轻而原谅。可真正让我踏实地守在那一方天地里时还是缘于一次次的下乡中,接触了那一群纯朴的村民后,我才对自己的责任有了认识。
村长是一个长得有点机灵的人,刚进村,他看到我还是个孩子,就说,娃,这村里苦得很,你还是回你城里吧。
我这人就有一毛病,就是见不得别人瞧不起我,他这一说,反倒是激起了我的斗志,心想一定要在他村里呆下去完成工作,别让他看扁了。
真要呆下去,也不是件容易事,就说睡觉吧。那时农村可没有像现在这样干净,没有专门供下乡的人住的地方,住宿是与村民住在一起的。村长看我是城里娃,就把我派到一个刚结婚的新媳妇家住,新盖的房子,新做的大红绸被子,还有那烧得暖暖的炕,让我快乐地难以入眠。
好景不长,有天我刚进新媳妇家门,她婆婆就拉着我的手说,娃,我家老大都三十多了还没个孩子,你就别去跟我媳妇住了,来了就跟婆婆住,婆婆把炕烧得热热的,还给你砸核桃吃。
听着那个婆婆的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生不生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可现在想来,那时自己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好在,在我一年后离开那个地方时,那个婆婆终于抱上了孙子。
其实,村长就是长相不那么亲切外,其他都不错,为了给村里改造学舍,村长提着鸡蛋跑城里送礼求人争取资金,还是没能争取到,看着村长的着急的样子,我就求干建筑的亲戚帮忙,送一些水泥沙子到学校救急用。为这事村长还把我拉把他家,让他老婆给我打了荷包鸡蛋逼着我吃下。那一刻端着碗,看着村长一家,我从心里很感动,现在想来心还是温暖的。
可村长也有捉弄我的时候,那年下达了种植垄沟玉米的任务,我把任务给村长一布置,村长说,交给他没问题,还带着我去地里种,他让我站在拉爬犁的牛前面走,他在后面赶牛,结果牛追着我在地里不停的跑,逗得全村人来看笑话,我这才发现,点种子的人全走在牛后面,原来村长是故意出我的洋相。虽然村长拿我取笑,可他还在带领全村人完成了任务,我的工作得到了乡政府的肯定。
小镇的春天来的晚,到了快五月份它也姗姗而来。
满山遍野的山桃花开满了沟沟岔岔,白的像雪,晃着眼,与隔壁单位的女孩子一起奔向山上,大把大把地捧回花来,插得满屋都是,那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心情快乐地像花一样鲜艳。
小镇夏天的日子最美,与一群女孩去沟底的河边洗衣服是最惬意的事,清亮亮的河水,欢快地流淌着,我们一群说笑着,让我忘记了那个远方的家,觉得呆在这里也是不错的。最有趣的是我穿着大花衫子与她们一起去山上偷核桃,那情景就像演电影,我们绕过看树的村民,刚摘到核桃就被村民在后面追赶,一阵撒欢奔跑结果到手了一包核桃,滚落得一个也不剩。所幸没被抓住,要不,想想,一个乡干部还去偷村民的核桃,那一定会背处分的。可那时自己就是一孩子,还真没把自己当回事。
在村上的日子里,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学校,那里有一位中年女教师,她一个人带五个年级,是那种复式教学,就是一个教室同时有一到五年级的孩子,分别给他们上课。
女教师不善言谈,可她态度却很温和,放学后她一个人守在学校,刚好我的到来,让她有了说话的人。从她那我知道,她从师范毕业就在村里教书,这是她走过的第五个村子,每一个村子一呆就是四五年,让她从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十多岁姑娘的母亲。
“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要离开过农村吗?”这是每次见到她都想问的话。
“哎,开始年轻时天天都在想,可看看这一群群的孩子,怎么说走就走呢?这么多年送走了不知多少个孩子,我越加离不开孩子了。”她每次在回答我时就会望着天空沉稳,像是在回忆着那些离开她去外面世界的孩子。
她的经历在我心里引起了不小的触动,我重新审视自己,既然已来到了这里,没有离开的理由,那我就应该好好地呆下来,努力地去做些事,这样才不会愧对自己的青春。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有时间就帮女老师上课,教孩子们唱歌、跳舞,还组织了乡文艺演出,开展全乡五好家庭评选活动等,渐渐地开始熟悉自己所从事的妇联工作。在工作中有了价值感,有了归属感。有一年走在县城的街上,有个小男孩紧紧地围着我唱歌,开始并不留意,再听时才发现那是我教过的歌,都离开小镇几年没想孩子们还记得我。
那个冬天在大雪封山之前,我离开了小镇结束了我的小镇生活。也许那时还年轻并没有对小镇的生活有多少的留恋,可随着自己不断的经历,那段时光会时时映在脑海。自己在初入社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接纳了我,在遇到困难时,就会告诫自己,曾经那么难都挺过来,还有什么不可以。
梅花香自苦寒来,感激那段给了我一段磨砺自己意志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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