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惯偷阿五
我曾在北方的城市生活过,那时也偶尔走访过那里的村庄,那里的村庄有大有小,居民们的房屋几乎都是蜗居在一起,村庄的上空看不到几棵树木,横七竖八的村道上弥漫着马粪驴粪的气息。不像我们这里,小河有多长,两岸的
我曾在北方的城市生活过,那时也偶尔走访过那里的村庄,那里的村庄有大有小,居民们的房屋几乎都是蜗居在一起,村庄的上空看不到几棵树木,横七竖八的村道上弥漫着马粪驴粪的气息。不像我们这里,小河有多长,两岸的村子就有多长,主河道与旧大堤呈“井”字型交错,新建的桥梁错落有致的横跨其间,那两岸望不到头的垂柳在江风的吹拂下飘飘悠悠,一座座漂亮的农家小楼在绿荫中时隐时现。在这个炎夏的傍晚,很多人家虽然已经安装了空调,但是晚饭后的人们还是喜欢聚集到就近的桥面上纳凉,一面胡诌些天南海北,一面享受这河面上的习习晚风,这一天的傍晚,我也向这桥面上漫步而来。
坐着的,站着的,靠着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桥面上很是热闹。只见阿五上身穿一件港式花格式短袖衫,下身着一件紫檀色短裤,脚拖一双磨破了的人字型的拖鞋,背靠在这桥的护栏上,高谈阔论,围观的人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的哈哈笑声。
这阿五之所以叫阿五,是他上面还有四个姐姐,他的父母是早年的下放工人,那年头这对可怜的城里人下放到我们这里就无工资可拿了,只好与我们这里土生土长的乡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幸亏那时是集体化,生产队照顾他们做些轻活,当然,所得工分没有乡民们的多,但也能勉强糊口度日,然而,随着孩子们一个又一个的问世,这日子艰难得如老太婆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世事怎么总是无常,集体化没有了,人们又分田单干了,这对可怜的城里人既不会耕田打耙,也不会抛秧撒种,乡民们看他们可怜,时而也帮助他们干些他们不会干的农活,但是,田里的杂草你总得自己锄锄吧?他俩也不锄,那草长得老高老高,年复一年,责任田就这么荒芜了。我们这里的老张头分单干时从集体化分得了一头耕牛,这老张头就在他们家田里放牛,有一次我看到后就笑着对他说:“你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出格?”他笑着回答:“没有这样的人家我的牛还没有地方去放,这叫做废物利用。”
我不知道这一家人是怎么过日子的,所幸的是又落实了什么政策,这下放工人老了,他们的子女可以农转非,他们家的情况只能转两个,为了能分配到工作贴补家用,只好转了大女儿二女儿,那时候的阿五年龄还小,转了也解不了饥渴。据说他们的这两个女儿也没有分配到什么工作,不过,这四个女儿还是先后出嫁了,而阿五的唇上也渐渐的长出了小胡子。这嫁女儿易,娶媳妇可就难了,再说这阿五既不种地,也不做工,整日里游手好闲,谁家能把女儿往他这个火坑里推?这阿五的婚事就这么给耽误了,他的父母也在穷困潦倒中相继过世,这阿五更成了一匹没有缰绳的孤独野马,在这周边地区,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很显然,他也要活下去。
还好,他也曾经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绝不干那些撬门扭锁的犯法大事,事实也正如他所说,我们这里谁家也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
然而,我还是听说了他曾多次被派出所传了去,只是教训了他了事,这小偷小摸自古以来就判不了死刑。
我走到桥的这边,坐在老王板凳的旁边,与老王共同望着那边栏杆旁的这个阿五,他身旁的小丁就问他:“昨天你偷了多少鱼?”“八十多斤,我绞丝网一下,清一色的鲢鱼就上网了”小丁又说:“你怎么敢偷那些强人承包的鱼塘?”“我不怕,就准他们吃肉,不准我喝汤?”“那你有没有被逮到过?”“我一般夜里一二点钟作业,他们都在家里睡觉呢,冬天的这个时候更容易偷到,谁愿意离开那个热被窝?”旁边的小王笑起来:“去年你不是被邪头老四逮着,打得你直叫唤?”“他们不敢把我打死,我壮实得很呢。”阿五说着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今早我到菜场买菜,就看到这阿五站在水产摊位的旁边,他的身后有两口袋鱼,他只是五条五条的往外拿出,随便的往地面上这么一摔,他的鱼很好卖,好卖的主要原因是他从不用秤秤斤两,只是对买主估算着多少钱一条,卖方出手大方,买方觉得占了便宜,于是,一下子围拢来了许多买主,我也站在旁边默默的望着这种特殊的交易场面,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我,笑嘻嘻的说:“老赵,送你一条。”他边说边把一条又肥又大的鲢鱼甩进了我的菜篮,我立刻又甩了回去,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声谢谢,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经常钓鱼经常吃鱼而对鱼毫无兴趣,还是对他这种人是厌恶是同情还是敬佩,我一时也说不清,只是悄悄的离去。
栏杆那边又传来了阿五的声音:“前几年老鳖好钓,一百多元一斤,加上偷鱼,跑红的那一年,我搞到了近十万。”他很是自豪的用手指做着数钞票的动作。小丁侧转身又问他:“那你在银行里存了不少吧?”“没了,”“怎么没了?”“吃完了,赌完了,玩完了。”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看到了小丁递给了阿五一根烟,阿五瞅了瞅小丁的烟盒不肖一顾的说:“还吃这种劣质的烟,这就是你娶老婆养儿子的好处,抽我的。”他边说边掏出了二十元一包的“黄南京”,抽出了两根递给了小丁一根,两点鬼火在那里忽明忽暗。
我的同座老王捅了捅我一把,小声的说:“这娃儿不成器。”我点了点头。
这阿五年近四十了,也曾经结过一次婚,说是结婚也不恰当,只能说是同居,这是他的邻居王大婶看他孤身一人实在可怜,给他牵线搭桥,在娘家带来了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这女人也带来了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有一次,我路过阿五的门前,只见阿五喊道:“丫头,给你钱,到小店替爸爸买包烟,顺便再买你喜欢吃的冷饮,就买这种烟。”这阿五又把那空了的“黄南京”的烟盒交给了小姑娘,小姑娘右手举着钱和烟盒背转身子迈开两条小腿跑得小辫子一甩一甩的,阿五看着看着喜欢得嘻嘻的笑了起来。
桥那边又传来了小丁好奇的声音:“什么叫做‘玩完了’?”“这你还不懂?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就是把钱花在女人身上了呗。”阿五边说边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小丁:“这里面的号码随便你打,都是女人的声音。”“真的?”“你试试吗!”“那我打了啊?”“你打吧。”那小丁点着了打火机照着真的找了一个号码按起了手机,我不知道小丁侧着头听到了什么,忽然,小丁学着阿五的声音望着阿五说:“我也想你了——”紧接着慌忙把手机一关,哈哈的笑了起来:“真的是女人的声音。”围观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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