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新娘
乡下一到年底,吹唢呐娶媳妇是成天会有的事情。这天是十二月初四,正是红烟出阁的日子。红烟的家离男方家不远,迎亲的队伍早早便到了。一群人刚刚站住脚跟,便各自忙乱起来,吹管的吹管,敲鼓的敲鼓,放炮的放炮,一
乡下一到年底,吹唢呐娶媳妇是成天会有的事情。这天是十二月初四,正是红烟出阁的日子。红烟的家离男方家不远,迎亲的队伍早早便到了。一群人刚刚站住脚跟,便各自忙乱起来,吹管的吹管,敲鼓的敲鼓,放炮的放炮,一时间管乐声、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气氛好不热闹。红烟听着外面喧闹声,一时间甜蜜、慌乱、羞臊潮水般涌来,心情难以名状。红烟与新郎博辛两人同住一个村落,自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非常好,故而红烟觉着能与情投意合的男人结合十分幸福甜蜜。不过转念一想从此离开父母,去一个陌生家庭,独自一人面对许多新事物,还要做传宗接代的事,红烟又觉得有些慌乱。正自想着,忽听门外一个破锣嗓子叫道:“姑奶奶哟,你还磨蹭啥?赶紧上轿了……”红烟惊了一跳,连忙抬眼去看,只见一个皮球也似的肥婆骨碌碌滚了进来。红烟认得是说媒的朱婶,连忙道:“婶婶不是说姑娘家要矜持些,不能显得太焦急么?”朱婶大声嚷嚷道:“还不急啊,人家都催了三次了,咱们可不能太矫情了。快把盖头遮了,随我一起出去。”说完不由分说的将红烟一搀出了门。到了门口红烟照例哭了一回,又与家人依依惜别了一番,这才由人扶着坐上了轿。
花轿由八个轿夫稳稳抬着,一点都不晃。前面有鼓乐队伍吹奏,后面跟有一群顽皮的孩童,一行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地往男方家奔去。两家相聚不远,出了门往西走上四里,过了桥转个弯便到了。八名轿夫臂力过人,抬着的又是个娇娇怯怯的柔弱女子,故而脚步十分轻快。不多时,便到了石桥边。新郎官博辛骑在马上正要领着花轿过桥,忽见前面树林处转出一群送葬的人来。这群人都是白衣白帽,全身素缟,一口黑漆棺材凸在白色丧服里显得格外醒目。那口棺材论大小也就寻常,但重量似乎极为沉重,四个彪形大汉一起抬着都显得格外吃力。若不是两旁有家属扶着,几乎就要倾倒。饶是如此,那棺材还是颤巍巍的。
那一行人拥着这口棺材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桥边,方向一转也往桥上走来。博辛见了,大骂晦气,连忙催促轿夫快行,希望能赶在送葬队伍上桥前出桥。可哪来得及,迎亲队伍刚刚走了一半那送葬队伍便已上了桥。
这座石桥十分狭窄,容不下两支队伍并行。博辛气急,怕误了进门的吉时,连忙大吼道:“对面的朋友,麻烦让个道,姓博的在这感激不尽。”
对方一个撒着纸钱的道:“死者为大,该你们让道。”
博辛叫道:“这总要分个先来后到。而且我们已经到了桥中,若是再往后退多有不便,你们在桥头往后让让就是了。”
对面那人冷冷道:“死人不能回头,回头会冲撞生人。”
博辛暗骂道:“什么回头死人,死人回头的,尽是歪理。”当下又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即便是死人也不能不讲理吧。”对方冷哼一声,不做理会。说话间,两支队伍已经碰到一起。博辛见对方还是不听劝告,死不讲理,便与之争吵起来。争执半天,互相都不妥协。博辛终于失了耐性,破口大骂,一挥手从送葬队伍中间穿了过去。送葬队伍也是愤怒异常,一边喋喋骂着,一边横冲过去。
两方都走得急,桥又狭窄,一个不慎,棺材和花轿便撞了起来。红烟坐在轿内被撞得头晕眼花,头上的大红盖头也掉落在地。这盖头掉了在当地是很不吉利的,红烟急忙去捡。刚刚弯下腰,忽觉耳边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吹过,红烟忙转过头来去瞧,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正坐在旁边阴冷地看着自己;那女子面上血色全无,惨白的跟丧服颜色一般,七窍里都流着殷红的鲜血,裂着一张血盆大口,诡异地笑着。红烟吓得一颗心差点蹦出来,只觉头皮发麻,浑身一阵发冷,想大叫可又叫不出,想出去却迈不开脚,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看着那女子恐怖的脸越挨越近,正自慌乱,那女子却扭动几下倏地消失不见。红烟惊魂未定,连忙左看看右瞧瞧,待确定那女子已不在轿中,这才长长出了口气。红烟捡起地上的大红盖头,盯视半响,心道:“人家都说死人旁边有活鬼,难道真是碰见鬼了?”随即自嘲一笑:“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多半是自己这几天太过劳累生的幻觉,有道是疑心生暗鬼,自己不瞎想又哪能遇上鬼呢?”想通此节,红烟这才安下心来。
博辛听得声响回头一看,见棺材和花轿撞在一起不由又大声叫骂,跟躲瘟神似的连忙招呼轿夫快走。那群轿夫不敢怠慢,足下生风,抬着花轿如飞般过了桥。
经了这遭,博辛心里顿生不乐,直到了家门口,看着门前贴着的大红喜字,心情这才平复过来,当下抖擞起精神将花轿迎进门。
新娘进门前自然少不了跨火盆踩瓦片。未等红烟下轿,男方便已将火盆瓦片放好。红烟由着媒婆扶下了轿,缓步来到火盆前。红烟低着头看了眼火盆,定好方位,迈开脚,正要跨过去,忽见火盆里赤红的火苗陡然间变成惨绿色,继而扭曲变形,凝成一颗硕大的骷髅头对着她笑。红烟不由一惊,脚一软,差点踏进火盆里,幸亏旁边媒婆扶着这才没出洋相。跨过火盆,红烟连忙回头瞥了一眼,只见炭火赤红如常,哪里是她所见的惨绿。红烟不禁舒了口气,原来是自己看花了眼。
跨过了火盆,踩碎了瓦片,接着便是敬茶,拜天地,入洞房等一应自古传下的礼节。礼成之后,博辛喜滋滋地接过系着大红花的绸带引着红烟进了房。进了房间,两人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博辛又让人送了点心进来这才回到厅内招呼客人。
博辛和红烟两家家境都很一般,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因此来的客人也不是很多。除了几个穷亲戚以外,也就来了几十个同村的乡里乡亲。人虽少,倒也热闹喜庆,前院里满满当当地摆了四个红漆圆桌,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一应酒菜。一群人围在一起吆五喝六,大吃大喝,饮酒猜拳,好不热闹。
博辛是新郎官,按照当地习俗,得挨桌敬酒。而且这个敬酒可做不得假,博辛无奈只得大喝特喝。敬了一圈回来后,已经被灌得两眼发直,头脑发晕。眼看着众人又过来敬酒,博辛连忙借口逃开。
出了前院,穿过大厅,博辛来到后院。甫一进门便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这声音如同鬼哭又似狼嚎,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分外刺耳恐怖。博辛心里一紧,连忙循声看去,只见庭院中一棵老槐树下悄立着一个黑影,那黑影散发披襟,手里好像提着一个圆圆的人头,那人头上的血似乎还未流尽,正一滴一滴地落向地面。血滴撞击地面发出的滴答声好似催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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