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靠！”手机铃声咋没有响？现在几点了？“靠！”手机咋没电了。
太阳都出来了，只怕不早了。我一骨碌翻起来，套上毛衣，边套毛衣边喊：“妈几点了啊！咋不叫我呢！我都要快迟到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如果迟到扣我工资，这月饭钱我可就不交了啊！”老太太不在，晨练还没有回来。
哟，八点二十。电子钟在客厅墙上“滴答滴答”不紧不慢的响着。
初冬的季节，阳光正在这个点升起来。摩托车五分钟就到单位。那些遛狗娘们的真他妈的糟糕，专捡上下班的时候。“哎，你慢点不行吗？真是的……”对楼住的那位大妈（叫大嫂，老点，叫大妈，年轻点）嘟嘟囔囔的冲着我的背影直嚷！
还好没有迟到。主任正拿着签到薄仔细的端详。“嘿嘿，还有我呢!”我一脸讪笑。切！这样的笑脸已经无数次了，不管心情如何，嘴角一咧，眼睛一挤，立刻满脸开花。
“就知道是你小子，以后早点啊！”主任说完掉过身走了。
三秒钟之内，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回笑脸，麻烦！
“小秦，早啊！”
“啊，早！”
切，我早什么早，差点就迟到了。一抬头，华姐提着暖瓶进门。四个八磅暖瓶，华姐提着有点费劲。要是平时，那轮得着华姐动手，哥们就提了。男人嘛，有的是力气，不能让女人出这把力气。
“华姐，我来，我来。”我伸手就握住了暖瓶的抓手。
“好，好好！”华姐，笑眯眯的松了手。
“哎！是不是昨晚约会去了，咋迟到了？”婷婷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爱’我就早说，干吗要我黑灯瞎火的费半晚上口舌去约会。昨晚下班之前告诉我不就得了？”我大声嚷嚷。
“去你的，谁爱你了，美死你！”婷婷把抹布在我面前直晃悠。
“你不刚才在喊我‘爱’吗？”真逗！呵呵！
“你俩啊，一对活宝，趁早，一个没嫁，一个没娶，揍一块得了。”华姐依然笑咪咪的说。
“呵，我嫁他？我宁愿独守空房！”小丫头狠狠的说，一脸的鄙视。
“呵，我娶你，你要了我的命吧！”我更不屑的说。
“华姐，你看，他！”小丫头，气死你！哈哈！
“小秦，你要娶了我们婷婷，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呢！”华姐边圆场边给我挤眼睛。我只好说：“好好，我娶你。不过前提，从现在开始，不许那个‘娘娘腔’上下班接送你！”我故作正经的说。
“呸！做你的大头梦去！”婷婷提着抹布上洗手间了。我笑了。华姐，也笑了。

二

月底了，该出报表了。做完报表，还要写分析说明，还要写总结。每次月底主任总说：“小秦，拜托加个班，今晚把所有的东西出来。”却从不跟华姐说什么。
华姐也不说什么，把收集好的的数据资料给我，就走了。临出门总说，“柜子里有点饼干，晚上干活饿了就垫巴着点。”
华姐，想必有四十出头了吧。脾气很好，总是不温不火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话不多，但是说话总是受听。厅里的同事总是喜欢使唤她，一会儿让她倒杯水，一会又拿个文件，一会要个什么零碎。这帮家伙，一个假兮兮的微笑，一声故作诚恳的“谢谢”，华姐的脸上就会立刻荡漾出满足的微笑。
好多次了，我替华姐挡回去了：“拿什么拿，自己来取，不知道华姐做事啊？”
“嘿嘿，有监控，不能随便离开岗位，实在不好意思！”那些小媳妇，讪讪的说。
华姐笑了，放下手里的活，就去了。有时候，我说：“你坐，我去！”
有几次了，华姐说：“她们跟你玩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个人问题自己要抓紧啊，条件不要太高了啊。”
我哪有什么条件啊，得，只要是个女的，年轻识字就行。对，漂亮，一定要漂亮，漂亮可是首要的。不过，也得有职业，无业游民可不行，将来买车，买房子都要按揭，没有职业我可养活不起。
华姐笑了：“又瞎说，没个正行！”又说：“你说得也对，生活嘛就是很实际啊！”
华姐也给我介绍过两个女孩子。一个没有见面，一个见了面。
见过面的这个女孩是电信的一个出纳，跟华姐很熟悉。要说见面，不过是为了郑重一些罢了。其实，在大厅里我是见过她的，一个很活泼的女孩。漂亮谈不上，倒也很端庄大方。华姐说：“姑娘对你的形象看好，我跟她说了，晚饭后去东湖散散步，说说话。”
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这样的见面方式不足为怪。不过，随意，也很好。按照华姐给的电话号码，我拨了过去。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她告诉我，她在广州路口等我。
这天傍晚，她穿了一个酱紫色的羊绒大衣，长靴，长发。略施粉黛，打扮得很精心，但不俗气。乍一看，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秋天已经深了，凋零的树叶在秋风中，飒飒的颤动着。路灯下，她站在路边。在呼啸而过的车辆间，她的身影若隐若现。远远的望去，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内心有一股冲动，真的想上前把她深深地拥进怀里。
我的摩托车在她的面前嘎然而止。她朝前巴望的目光，突然收了回来。她噤住了。片刻，面带红晕的微笑，有些尴尬。
“让……让你久等了……啊，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在克制内心的情绪，一种歉疚的语气，竟然发出了口吃的声音。还好，她只是欠了一下身子，把坤包挎在了肩上说：“没有关系的，我是从家里出来的。”
那一晚，我们没有去歌厅，也没有去茶楼。
我骑着摩托带她出去兜风，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腰。后背上一股热气，痒酥痒酥的。一下子，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呵，靠，真他奶奶的想大声喊一嗓子。
在东湖边，我牵着她的手，竟然一点没有陌生的感觉。她似乎也很放松。
这片湖区，远离市区，在空旷的戈壁上。有些休闲设施还在修建，可是并不影响这里的氛围。
远处的音乐喷泉，在霓虹灯下闪烁着。一首钢琴曲《蓝色的爱》缓缓的从那个方向传来，琴声悠扬而又明快，在秋风里传得很远很远。那是一首克莱德曼的钢琴曲。那首曲子曾听过好多次。可是此刻，在幽蓝的夜色中，悬浮着又大又明的月亮，空旷的戈壁，空旷的夜空，呼吸似乎也变得缓慢了，那心啊，也变得开阔起来，似乎能开进一辆大车啊！哈哈，真的是这种感觉啊！
马兰花已经开败了，而那些星星点点小花黄，依然点缀在平整的草坪上。花圃里，那些金菊绽放，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