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流花
这儿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啊?人们祖祖辈辈的泪水和汗水也没有改变这儿土地的遒艮和贫瘠。每年夏季里,运女河里的滚滚河水从北边奔流而来,在这儿拐了个弯,便流向了东方。这里没有山青水秀的好风景,只有夕阳的晚照和
这儿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啊?人们祖祖辈辈的泪水和汗水也没有改变这儿土地的遒艮和贫瘠。每年夏季里,运女河里的滚滚河水从北边奔流而来,在这儿拐了个弯,便流向了东方。这里没有山青水秀的好风景,只有夕阳的晚照和晨间的暮霭,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越了田野,透过稀疏的树林儿,可看得见几个稀疏的村落,那是几间低矮的草房。
这是一片河滩,没有人开垦,不知道荒芜了多少年月,河边的几棵歪脖树,长大了砍了,砍了再长,土地贫瘠得养活不起庄稼,倒是有自生自灭的草长,沿河的灌木经夏天里洪水的三番几次地吞蚀,现在未到深秋就已经落光了叶子。牛羊三三两两地一伙儿,啮啃着草皮,时时把草根儿提咬得吱吱的响。
这里很静,这里很清,这里很荒凉。可是,你只要仔细看着,有点点白色的如小雪花的东西在你的身旁在静静地流淌,如果实在没有风景可以看,你或许会看上一眼,那是什么呀?
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看到。可你看到了,你会以为那是柳的絮;可是这是秋天哪!你会想到是草的绒吧,可你又看不到密簇着的草影;你不敢说是小小的雪花,因为现在还是霜叶红烂的秋天呢,怎么会是雪花呢?可是它真象,太象那小小的雪花呢,比雪花还要洁白轻盈的“雪花”!
它是一种连当地老百姓也不知道的一种草的花,每年秋天来、秋风吹起的时候,它便悠然飘荡起来,开放在空气里,随风儿流动着,轻盈婀娜,飘然韵致,我就叫它“风流花”。
生长这种花的小草,生长在这种贫瘠的荒漠里,它有冗长的根,细长略带扭转的腰肢,叶儿如兰,柔韵而细长,生长在这样的地方。春天发芽,叶色紫红,夏绿色,簇状,小若绿豆,因春夏草长,往往被人视而不见,它生长在野草的密簇里,被野草抢了阳光,夺了水分,更难得争得养料的滋长,因此它耐得住水涝,顶得起干旱,它生长的这片荒滩上,没有庄稼,因为夏天雨水多,水来了淹着,水去了旱着,那些草儿一年里都生死了几回,惟有这种小东西,以它顽强的生命出生在春天,熬过夏天,一到秋天,便漫天遍野里开起这洁白如雪的风流花。
它被挤在野草丛里,夏天难得看到它的影子,这时它在草的底下,暗长着自己的身骨,潜滋着青春的蜜月,孕育着自己的种子,打扮好自己,一到秋天,便离开春夏里相依的伴侣,在天空中飘荡开来。
你看它伞状的模样:下端椭圆,小如芝麻,紫蓝色,给人感觉它的典雅和庄重;上面开满了一围密簇的小花,大若绿豆,雪白色,又不失它的浪漫和风雅。它静静地流淌时,你能感觉它的凝重,它飘落时你又能看得到它的轻盈。它的凝重,让你感觉它绝无扬花的轻佻;它的轻盈,你又感觉不到它如落花的流俗。它悠悠扬扬,不是微风的拂吹,而是清水的静流,偶尔停落在你的袖上,你会以为是一片雪花,你的低眉,它便带走了你的呼吸;你的吹吐,它忽地打了个旋,给你演示了空气的轻悠的涡流,画着轻快的圆圈,象个调皮的孩子,让你在这里忘却了秋天,呼唤着你的青春,挑逗着你的激情。
有一次看到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黑亮的短发衬着白嫩的圆脸,让我想起希望工程宣传画上那个叫苏明娟的小女孩,她用左手中指和拇指捏着拇指粗样的纸筒,将筒口侧对着在空气里流淌的风流花,用右手并拢的指头轻轻扇摇,那花儿便飘进了纸筒里,采多了,打开底盖,对着筒儿轻轻一吹,那么多的风流花便突地抢奔出来,如雪如雾,包围了孩子的身影,挑逗着你眼睛。你说好象是吹肥皂泡,那肥皂泡比不上它的轻盈和雅致;你要说象是吹散的蒲公英,蒲公英又比不上它的纤巧和光华,那是天女散花吗?不!这要比天女散花要真实,比天女散花更让人动情呀!
你看你看:那些花儿着了颜色呢!可不是吗?对着夕阳,每朵细小的花儿都抹上彩色的光圈,如月的晕,一晃一晃的,闪动着七彩的光辉,是它为夕阳织了明媚的彩绣?还是夕阳给它披上了鲜艳的嫁衣?他们以婀娜的身姿来点缀着这片荒漠的土地,让你感觉这片土地的生机和美丽,这种生机和美丽,又让你忘却了它曾经的贫瘠和荒凉!
望着这漫天遍野的风流花,我不由产生了对它的敬意:想它可是凌尽了水苦、受尽了饥渴,水来了淹着、水去了旱着;草遮了它,它没有风的扶爱,没有光的德泽,它在草的闷遮里忍受着;牛羊践踏了、鸟雀也来了啄食呢,可一到秋天,红花谢尽、绿叶凋零,它才显露出自己的美丽,绽开热情奔放的风流花,如云朵般的明艳。似雪花般的洁白,在秋天寥廓的的大地上飞扬着自己的青春!
风流花、风流花,不知花儿落哪家?东一家、西一家,到了明年就开花。我改了个儿歌,把莲子换了风流花,因为她受尽了荼苦,开得最晚,在我心里,也开得最美,不说人间偏爱菊,真是此花开尽更无花了,所以,我愿天下都开遍这磨折不倒压迫不了的风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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