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婉
“俺是个公社的饲呀么饲养员哎哎,养活的小猪哇一呀么一大群儿哎哎。小猪崽儿,白蹄子儿,一个一个劲地直蹦起儿,小猪崽儿撅撅嘴儿,一个一个劲地拱地皮儿呀……”知青三连队团支部的女声表演唱,赢得了阵阵掌声。在那次活动中,我认识了身穿绿衬衫、红裤子,头戴小花布,手拿花手绢,前胸佩戴着花围裙的温婉儿。
我和温婉不在一个连队,大家都叫她温婉儿,谁都说温婉长得相当标致,像花儿一样的漂亮。知青连队里的小伙子们都愿意偷偷地看上几眼,他们还在私下里议论,说她爸爸是北京某军区的首长。
当鄂姐神秘地把我领进了院门的时候,才说:“今天来这儿,我是要给你介绍个对象,这是温婉儿的家。”听到鄂姐的话,我当时一怔,停在了开着的小院门前。院子里站着一个一米五左右的老妇人,正在喂着鸡鸭。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显得十分的苍老。雨后湿乎乎的地面上,有很多的鸡鸭粪便。看到来人,老妇人的脸上带着笑容把我们让进了屋子里。屋子不大,窗子又小,显得室内昏暗。炕上,一个啃着手指的半大小子,“嘿嘿--”地朝我们示意什么。
“从你离开依安回上海没有多久,温婉就考上了工农兵大学生,去了黑龙江大学哲学系读书。”鄂姐一边给我烙饼,一边讲起了温婉。“后来,她被分配到市广播电台做了播音员;电视台成立后,她和我同时到电视台当了编辑。电视台分给了她一套楼房,两室一厨。白天忙乎一天,晚上还得照顾妈妈和弟弟。你看,这个《百雀图》就是她给我绣的。”鄂姐指着大厅里的壁画和我说着。
吃着大饼和菠菜汤,这味道让我不得不想起我心中的痛。“温婉,我绝对不是厌恶你的家庭,原因是我必须回上海!”温婉头也不回地走了。椭圆的脸盘,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扑簌簌掉下来的情形,似乎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大姐沏茶,我在靠近阳台的窗子前吸烟。“我在看86版《西游记》的时候,常常想起温婉,她的长相是不有些像女儿国那个国王啊?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她唱这首歌的那音调、那神态,简直让我想把她娶回家啊!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鄂姐狠狠地瞪着说着。
我默默地吸着烟,烟雾把个四米的阳台弥漫了。她有一个很好的工作,精通俄文、书画,又有那样好的天姿,怎么不找个爱人,却终身未嫁呢?我心里嘀咕着。鄂姐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我说:“这是温婉在去大连前,给我看的一本日记,我把它留下来了,准备将来拍个电视剧。”
在宾馆里,晚上我一直在读着这本带有“毛主席挥手我前进”做封皮的日记。我读着、读着,读懂了温婉儿的深情。心想:是我无知的执着,留给了她难以磨灭的记忆;是我带的团队精神,感染和影响了她的情怀,她脑海里的那个英雄形象,扑不灭她那挚爱的烈焰……我深深地感到:是我,是那个年代,毁了她青春美好的憧憬。可是,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有感受到她内心的一切。我们近距离的接触也只有三次。当时,要是像现在有手机、有微信、有网上信息传递该有多好啊!我想温婉也许会给表达出她内心的一切,也许我会……鄂姐领我去她家认门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关键是想看我的意思。在市里开会的那次,我们坐车一起回的连队,我给了她一个苹果,并告诉她我去过她家,她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脸红了。一个月后,在鄂姐的穿戳中,当我和温婉相约在小树林边的时候,我明确地告诉她,我就要回上海了,他也没有表示挽留的意思,只是……
第二天,我向大姐辞行,表明自己决定去大连看望温婉,并向她索要联系方式和地址。鄂姐双手捂着脸哭了,“这辈子,你看不到她了;你要看她,就得去天国了……”我十分敬重的鄂姐,尽管她也很理解我的境遇,那难听的话还是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温婉,1954年出生。到我们分别的时候,她才23岁。1977年到现在又28年过去了,早生华发的我也56岁了。“她的弟弟去世的第三天,妈妈也去世了,温婉处理完丧事,毅然辞职去了大连。临走的时候说,给我留了张照片。”大姐拿出一张微黄了的照片递给我。看着微笑中的温婉,戴着草绿色的军帽,“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两个小辫衬托着花儿一样的容颜。我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不小心眼泪掉到了温婉相片儿的脸上。
列车依然行进在南行的途中,我望着窗外想起了《取经女儿国》的插曲: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他柔情万种,我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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